第四章 甜蜜生活“蔗”里来（续）

4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

（这几天的家乡景色，有雾无霾。）

（うまい<u mai>というより、美味しい空気のよう）

扶绥县到处是标语。这是我见到的一个价值很高的标语。它意味着扶绥政府已经改变思路，不再一味招商引资，而是靠山吃山，标语里突然多了好几个“长寿之乡”，尤其是扶绥自己，更是“著名的长寿之乡”。

说实话，山是青山，水也是绿水。但水质就不敢恭维。尤其是某人村里，人到四十多岁就满口牙齿脱落，镶上劣质金牙，让人瘆得慌。我亲眼见到大口金和阿福姐夫，洁白整齐的牙齿在四十岁以后一颗不剩。

有些人牙齿还长得很怪。龅牙，宽牙——牙齿一颗颗非常宽，小小的口腔都容纳不下。泉小时候一回广西就生病，尤其是见到那些牙齿长得奇奇怪怪的老年亲戚之后，必定高烧。有一次见到奶奶的干女儿，也就是某人的干大姑，泉被她摸了一下就开始发烧，不像以前是到晚上。于是我就只好用“外窍”来治。我泡了一杯红糖水，先哄干姑姑喝下——说是湖北风俗，姑婆见到侄孙要喝一口糖水，老太太高高兴兴地喝了，我再拿给泉喝——我只有这个办法了。

水虽然不好，但村里饮食确实是绿色健康，所以长寿老人真的蛮多，佝偻病的老人也不多见了。

他们的主食玉米，芋头，都是健康食品。吃的油是自己种的花生榨的油，空气又好，所以长寿宜居确实不是吹牛。

但现在听婆婆说村里得病的老人也开始多起来了，主要是去外地带孩子的老人，心脑血管病多发——其实我们真的不需要那么多营养，吃太好了反倒得病。

某人家现在就一个隐患。后院种了很多生菜，肥嫩嫩的一一棵棵生菜像一朵朵花，紧紧密密的，跟开心农场里一模一样。可是他们都在后院洗衣服，脏水就直接倒进或流进菜地——搞得我总觉得生菜吃起来一股洗衣粉味。

5唱支山歌给你听

少数民族擅长歌舞，这是我们从小就根深蒂固的观念。也是我党民族政策最为成功的一点。就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来说，一提到少数民族，你先想到的什么？鲜艳的服饰，优美的舞姿，动听的歌声，迷人的景色……总之，我就是因一个传说而迷上少数民族的。

那是语文书上看来的一个故事：从前有一些人，突然听到一个孔雀开口讲人言：“走吧，跟我到一个幸福的地方！”于是大家跟着孔雀跑啊跑，历经艰辛却来到一个蛮荒之地：沼泽，荒地，杳无人烟。一部分逃走了，一部分留下来了。他们通过艰苦奋斗，盖起了竹楼，种上了芭蕉，这里真的变成了一个幸福的地方。

受这个故事的影响，我对南方有竹楼和芭蕉的少数民族极其神往，直到遭遇了某人：南方，少数民族。可惜没有竹楼，也不大种芭蕉。但是可以求其次嘛，至少有甘蔗，南方的甘蔗林哟，北方的青纱帐——郭小川深情地吟诵！所以，不要以为语言文字没有副作用，文字照样误人误国！比如我，“误我终身一篇文，恨只恨年幼少教训，听信了孔雀一番论。到如今菜籽发芽已生根，世世代代壮乡人”！（悔意在心口难开！？）

某人的村里，镇上，县城，会唱歌的人大有人在。他们除了交换物品的圩，还有“歌圩”，就是对歌的地方。这些目不识丁或粗通汉文的壮族人，一到“歌圩”就聚集在一起，用歌声交流，切磋农技，传情达意。（唱壮乡山歌跟是否上过学，是否识文解字没有太大关系，原本是壮文思维、壮文对唱。解放后壮文的方块字因某大咖的建议被废弃不用，改用拼音文字。用汉字书写壮乡山歌实属汉化需要，只是韵味大大的变了。）他们歌圩的情景渠旧镇和扶绥县还专门录了很多碟子。于是某年春节，其他人都在看春晚，公公婆婆却在看他们自己的歌碟！我一句也听不懂。但能听得懂旋律，也配了字幕。这些歌都是即兴的，所以很考验人的急智。婆婆曾经骄傲地说：“要跟我对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，那怕是三天三夜也对不完”。据说婆婆是当地有名的“歌王”，出口成章，歌声悠扬！去年她又迷上了黄梅戏！几个妇女围着她，她用黄梅戏的调子唱山歌。我不禁感叹黄梅戏的影响力，某人说：“阿妈不一定知道那是黄梅戏，她可能听过，觉得好听就把调子记下了。”

这个功夫让目不识丁的婆婆颇具一些智者的风范。她曾经跟我儿子说：“梁山伯与祝英台只同学了三年，你爸妈却同学了四年！”哇！那一刻我真是爱死她了！我所有的辛苦仿佛都得到了注解：同学三载的人修了三世不得圆房——一世梁山伯与祝英台，二世商琳秦雪梅，三世郭丁香张万良！多读一年书还是有好处的，我不光跟他结婚了，还生了泉这个“乖巧儿郎”！（悔意去无踪了？！）

婆婆曾经在我结婚的时候说，今年太匆忙了，不请歌圩了，等阿忠结婚时我们不光开流水席，也要请歌圩。结果阿忠结婚时没开。阿琛结婚时能开了吧？他连流水席都没开！我只好盼着泉结婚时开歌圩了！哈哈。那时我这个嫩婆婆也会对歌吧？我对梁山伯与祝英台也是能对三天三夜的！不吃饭！只要十斤桃酥一壶开水！（chou剧，太chou咯！）

泉四个半月之前是婆婆带的。她总是抱着泉唱山歌，用的就是《刘三姐》的调子：“嘿哎，甘泉怎么怎么”，我听不懂。

某人很会唱歌。应该是接了一点婆婆的代。可惜泉不太会唱。但泉会唱戏啊！

前几天他要我唱《二进宫》，我唱“并非是”，他就接“哀家颊带惆怅”，“都只为我朝中不得安康”

——“我朝中有什么祸从天降，你就该请太师父女们商量”

——“太师爷心肠如同王莽，他要夺我皇儿锦绣家邦”

——“太师爷，娘娘的父，他本是皇亲国丈，未必他一旦无情起下了篡位的心肠，太师爷忠良”

——“你道他无有篡位的心肠，断了水火封锁朝阳所为哪桩？”

——“臣七月十三也曾把三本奏上，国太偏偏要让”

——“你言道大明朝有事无事不用徐杨二奸党，赶下朝廊龙国太自立为王”

…………

这是一段十三分钟的三人联弹，我听了十五年，几乎天天听。

——本章完——